记者暗访心理咨询机构 /晨报记者 朱影影
晨报记者 潘 文
劳务派遣公司
身体上生病了，我们会前往医院就医。心理上出了问题，你会选择去哪里？会去医院吗？选择心理咨询是很好的选择吗？
9月12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公布了140项职业资格，其中并不包括人社部门技能鉴定机构负责管理的“心理咨询师”职业资格。这就意味着，进行了十多年的心理咨询师职业资格考试正式取消。记者调查了解发现，目前在私人开办的心理咨询室或心理咨询中心内，绝大多数心理咨询师都不具备执业医师资格证，只能为一些程度较轻的患者进行心理疏导，或者作为辅助治疗用，不能开具处方。而对于重度精神障碍患者而言，单纯的心理治疗是不够的，还需配合药物治疗。
●市民反馈
每小时两千元，效果却一般
“一开始，我选择了一家心理咨询工作室治疗，2000元一小时。看了几次觉得没什么用，就在朋友的介绍下来了精神卫生中心。我确诊的是强迫症，还有其他一些心理问题。以前看的心理咨询室服务比较好，但价钱比较贵，每次咨询师就是和你聊聊天，开导开导，感觉对病情没有什么缓解作用。过段时间我就要结婚了，希望能早些把这个病治好。”几天前，陈欢（化名）前往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就诊配药。此时的她已经接受药物治疗有一段时间了，病情也已经好转。
记者从上海市多家私营心理咨询机构了解到，2000元每小时的咨询价格并不少见。目前社会上的心理咨询价格约为400到4000元每小时不等。某心理咨询室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心理咨询的价格按照心理咨询师的学历、从业经验来划分，一般分为普通级、资深级和专家级三类，具体疗程多久需要等心理咨询师了解评估患者后再告知。”而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的心理咨询价格则分为两类，有医保的是110元45分钟，全自费的为主任医师1500元50分钟，副主任医师800元50分钟，患者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选择。
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宣传科副科长副主任医师乔颖介绍说：“精神卫生中心的心理咨询价格相对来说较低，尤其是在可使用医保的情况下，但一般需要等待2周到2个月不等，这和患者选择哪位医生治疗有关。心理治疗的疗程很长，往往需要半年甚至一年。外加医院诊室有限，每个心理治疗师一天只能帮两到三个患者进行心理治疗。同时为了确保治疗的疗效，一名心理治疗师在一个阶段里面会限定接纳的患者数量，约为8名患者。因此需要其中一名患者完成心理治疗后，有一个空位了才能再接收一名新的患者进来。目前精神卫生中心有二三十个专职做心理治疗的，还有一些精神科医生兼职的，加在一起共有50多名。比较急迫需要心理治疗的，就会选择去私立的心理咨询室治疗，或者转诊到其他省市的精神卫生中心进行治疗。”
●记者走访
部分机构夸大心理咨询效果
近日，记者在网上搜索了几家规模较大的心理咨询室，并以患者家属的身份了解相关情况。当记者询问心理咨询是否能治愈中重度抑郁症时，一家心理咨询室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中重度抑郁我们这边做得挺多的，效果也挺好的，有些心理咨询师专门做这个。”
当记者询问中重度抑郁症是否需要药物治疗时，他表示，药物治疗对抑郁症有一定的缓解作用，但吃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问题还是会一直存在，而且药物的副作用很大。如果患者愿意进行心理咨询，通过心理辅导也是可以好的，不一定要吃药。“只有当患者愿意吃药而且有自杀倾向或自杀行为时，可以先服药。如果没有自杀行为，一般做心理辅导就可以好。”
随后，记者按照该工作人员发来的心理咨询室地址，前往咨询室所在地。这家咨询室位于中山西路一栋创意园大楼内，面积较小，包括前台、一间办公室和三间隔出来的小房间，每间房间有两到三个单人沙发，墙上贴着一张“民办非企业单位登记证书”，注册资本十万元，当天接待记者的是该心理咨询室的一名心理咨询师。
当记者表明想评估一下自己的情况是否需要治疗时，该咨询师将记者带到一间隔间坐下，询问出现了哪些情况。记者表示自己常年失眠、头疼、总觉得心情低落、工作生活一团糟。随后，该咨询师表示，很多抑郁焦虑都是因为面对压力时无法适应产生的，并简单介绍了心理咨询的作用，然后开始介绍心理咨询的价格。
“我们的咨询是根据咨询师的资历不同，按小时收费，每小时从300元到2000元不等，300元的经验是一到两年，2000元的十年左右，大部分的老师4小时以上88折，8小时以上赠送1小时。具体需要咨询多久在第一次咨询完以后老师会告知的。”同时她还表示，以记者描述的情况来看，如果和咨询师配合得好，自身改变的意愿也比较强的话，一般9个小时的治疗就能达到情绪改善，之后如果想进一步提升能力可以再延长时间。该咨询室在其他地点还有分店，可以根据咨询者的需求选择咨询地点。
●专业人士
“心理咨询师”从业门槛太低
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临床心理科主任张海音告诉记者，判定一个人是否有抑郁症，心理咨询师说了不算，只有有医生执照的精神科医生的诊断结果才有法律效力。在记者走访另外几家心理咨询室时，相关工作人员在大致了解情况后表示让记者先去医院做个检查。
记者从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了解到，心理治疗一般适用于普通人群、轻度的抑郁症、焦虑障碍、人格障碍、性心理障碍等，重性精神障碍通常以精神科药物治疗为主，可以结合心理治疗。一般不会仅用心理治疗，或者仅仅以心理治疗为主。对于抑郁症而言，如果心理治疗疗效不佳、病情加重、出现消极言行等情况要精神科协助诊疗。药物治疗可以尽快改善症状，心理治疗可以起到部分预防反复和波动的作用，目前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对于抑郁障碍通常采用药物和心理治疗相结合的方式。
走访的过程中记者还发现，目前上海的私营心理咨询室内，大多数心理咨询师仅持有人社部颁发的心理咨询师资格证。在一些有五六十位心理咨询师的较大型心理咨询中心内，也仅有一两位咨询师持有医生执照。一些非科班的人通过网校、培训班等也可以获得心理咨询师资格证并从业，各类疗法例如催眠疗法、精神分析疗法等只要心理咨询师接受过培训，即可使用。
张海音介绍说，社会上专门做心理咨询的医疗机构较少，大多是两三个心理咨询师合伙开的心理咨询工作室。一般情况下，有二级心理咨询师资格证就可以从业了。而在一些心理咨询发展比较成熟的国家，要想成为心理咨询师，则要严格得多。虽然各个地方的要求细节不同，但大多要求申请者有心理咨询相关专业的硕士学位，几百个小时的实习时长，通过全国统一心理咨询师考试，以及在有督导的情况下在规定时间内完成3000小时的工作时长，才能拿到心理咨询师执照，同时每一到两年还需更新执照。
据了解，9月12日，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公布了140项职业资格，其中并不包括人社部门技能鉴定机构负责管理的“心理咨询师”职业资格。这就意味着，进行了十多年的心理咨询师职业资格考试正式取消。
张海音表示，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咨询师都是提供心理卫生服务的专业人员，可以互补和协作。从长远来看，取消人社部发放的心理咨询师资格证是有利于心理咨询师行业发展的。之后，相关的资格认证可能会由更为专业的行业协会来进行。目前在心理咨询师资格认证方面，最缺少的就是实践领域。
2015年3月1日起施行的修订版《上海市精神卫生条例》中明确规定，心理咨询师应当在依法设立的心理咨询机构或者精神卫生医疗机构实习一年，经实习单位考核合格后，方可从事心理咨询服务。但目前这个规定还没有落实。而对于心理咨询师来说，如何在督导人员的指导下，积累个案，提升自己的实践能力才是最重要的。之前的认证考试中虽然也有，但远远不够。目前，关于“什么样的机构可以成为实习单位”，上海的行业协会正在组织制定相关标准，之后会向公众发布。